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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男高音歌唱家肖玛:在贵州演绎人生歌剧

2015年11月25日 16:09  点击:[]

高男高音歌唱家肖玛:在贵州演绎人生歌剧

  新西兰巴洛克独唱音乐会

  紫禁城室内乐团,肖玛是驻唱歌唱家

  肖玛在指导学生

  

  名片

  肖玛,高男高音歌唱家,贵州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声乐副教授、声乐教研室主任。2014年度首批国家艺术基金项目资助获得者,文化部“东方之声”中国音乐对外推介名录首批入选歌唱家,CCTV“光荣绽放”系列“新十大男高音”歌唱家,环球唱片(新加坡)公司、新加坡High Scoiety集团首位签约的华人艺术家。2014年在第六届中国国际声乐比赛中,以12首高难度经典曲目夺得男声部第二名。曾担纲多部歌剧和音乐剧的主角,先后在世界26个国家和地区的169座音乐厅和剧场演出,迄今总演出场次达330余场。其出演的莫扎特歌剧《费加罗的婚礼》曾在美国成功上演,受到《芝加哥邮报》的盛誉。

  与贵州的缘分

  出生于四川的肖玛在贵州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的支持下,在全国艺术高校中第一个建立了“高男高音声部”本科和硕士研究生的学科。

  “学习高男高音,需要声音和音乐的综合素养达到一定的程度,不是一张白纸就能教出来的。”肖玛直言,意大利美声歌唱传入中国的时间,决定了公众对于这个声部的认知微乎其微,如今能够胜任这一声部演唱和教学的人也是凤毛麟角。不单是在中国,在国际声乐界和歌剧界也有一句话:优秀的高男高音演唱家是珍宝,他们能发出跨越性别的完美人声。

  来自厦门的研究生罗奋熹,目前是贵州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高男高音声部的研一学生,几年前他找到肖玛,便一路求学到贵州。“还有一个贵州籍的男高音乐感很好,他在刘院长的建议下改成了高男高音,目前正在考研。”

  肖玛说,今年他想尝试着做这个声部的人才培养方案,并在获得2014度“国家艺术基金”项目的基础上进一步拓展,加大对外交流的广度与深度。

  为此,除了繁忙的舞台日程,肖玛需要把更多时间花费在日常的教学、科研以及声乐教研室的工作中。每周都要为十几位学生上课,如遇到外出公演和交流,回来也要另行安排时间补课。另外,今年9月,由贵州师范大学承办的“第四届全国高等师范院校声乐比赛”,将迎来全国100多所师范院校的近千名专家和师生。肖玛说:“作为西部地区的贵州师范大学能担此重任,是值得庆幸和骄傲的。这既是贵州的荣誉,亦是贵州首次承办这一比赛。”举办赛事千头万绪,目前大赛的筹备工作正在紧张进行中,而作为“师大人”,肖玛将竭尽全力推动赛事。

  “我跟贵州很有缘分!”许多场合,肖玛总会情不自禁地如此表达自己的感受。在他30余年的音乐人生里,贵州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副院长刘媛,既有知遇之恩,又是共筑未来的盟友。

  2011年以前,肖玛对于贵州的印象仅限于招生。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,还在四川任教的肖玛,受邀参加2011年贵州师范大学第二届国际音乐周。在音乐会结束,刘媛副院长用开玩笑的口吻对他说:“成都、贵阳离得这么近,不如调过来吧。”

  让肖玛没想到的是,那天晚上自己与刘媛一行畅聊音乐,不知不觉聊到深夜。那种感觉是“一下子找到了事业上的知音。我本来是第二天中午的机票,结果就改签,继续谈,再改签……其后的日子里,刘老师每隔几天都会给我打一个电话,而每次的话题就是:音乐,一聊就没完,越谈越志趣相投……我就对母亲说,一定要去贵州。”

  2011年9月,肖玛办完了贵州师范大学的入职手续,并于10月随外交部和文化部出访中东欧9国。也就在这次的文化交流活动中,中国音乐学院也向肖玛抛出了橄榄枝。“但那个时候我已经决定呆在贵州了。”肖玛说。

  民族的世界的

  著名指挥家马革顺说:先做传统的儿子,再做传统的叛徒,这样音乐才能不断发展。肖玛喜欢在课堂上引用这句话,以期待学生理解传承经典的意义所在。对于肖玛而言,如今更重要的是,尝试高男高音的民族化。

  “说到西方巴洛克时期的音乐,实在是太丰富了,用一生的时间可能都唱不完。”尽管国外的歌剧演出合同很多,对高男高音中国作品的研发,才是肖玛目前全力要做的事。“这样做,第一是希望国人能够通过好作品,进一步了解高男高音歌唱艺术;第二是在现有的基础上,丰富中国艺术歌曲和声乐室内乐作品的曲库;第三是作为音乐创作的基石,需要我们探寻真正走向国际化的方式方法。”

  在肖玛看来,要从民族走向世界,最容易被理解的音乐表现方式之一就是:洋为中用——用国际音乐界所公认的艺术审美的标准和方式去表达;古为今用——基于传统来创新,让中华文化的深厚积淀与国际最先进的理念相结合,从而更好地推动民族艺术以新的模式向前发展。

  然而,“洋为中用,古为今用”这8个字说起来简单,要用好,要做实,却很难。

  来到贵州的第二年,音乐学院副院长刘媛便带着肖玛在全省各地走了2700多公里,以深入了解贵州的多民族音乐文化。之后,肖玛携手著名作曲家高为杰教授,尝试性地将传唱甚广的布依族民歌《好花红》改编成两个版本的室内乐,并在随后国内外的公演中获得了同行和观众的高度认可。为此,2013年,肖玛获得贵州省“文艺作品高端平台展示奖励”。

  “当音乐响起时,贵州喀斯特地貌的大山和刺梨花树,就一下子呈现在了听众眼前。”肖玛坦言,他很喜欢贵州的布依族、苗族和侗族文化。苗族的奔放,布依族的婉转,侗族的恬美,都给予他音乐上的灵感。选中《好花红》,是因为用经典作品尝试,本身就具有一定的高度和挑战。加之旋律的美感,还有基于原曲发展出的一段离调咏叹调,给听众强烈的听觉冲击,最终获得人们的认同。

  曾获得国家艺术基金项目的中国第一部元曲声乐套曲《元曲小唱》,也是肖玛和高为杰教授合作的“洋为中用、古为今用”的大胆尝试。两人从1000多首元曲原文中,选出徐再思的《折桂令》、贯云石的《红绣鞋》和马致远的《落梅风》,重新谱曲创作成三段惟美委婉的艺术歌曲,曲间加上一首间奏曲组成室内乐套曲,巧妙地将三首经典古曲所表述的内容串连起来,叙述了一位元代女子与恋人从初恋懵懂、热恋缠绵到失恋哀怨的过程。2014年,肖玛获邀在第十五届“新西兰国际艺术节”上演出,引起强烈反响。“外国听众尽管听不懂歌词,却被音乐感动得热泪盈眶。”肖玛说,这再一次证明好的艺术作品,是可以突破地域等诸多局限触及灵魂的。

  如今,肖玛和贵州的缘分刚刚开始。因为喜欢上贵州少数民族的民间音乐和戏曲,肖玛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传递的纽带,也希望有更多的音乐家投入其中,为贵州的民族民间艺术能够以创新、多元、科学、全面的舞台艺术形式走向世界而努力。

  “我想,这是我来贵州的终极目标,可能要用10年、20年乃至一生,依靠贵州得天独厚的优势,可以延伸出国际多民族民间音乐节、国际音乐比赛、民族艺术高峰论坛、民族音乐资源信息数据中心,并依托高校教育资源的整合,建立贵州民族音乐学院、建立高水平、国际化的民族艺术团体,开展官方文化互访等等,通过一流的平台,邀请全世界的音乐家来贵州。未来,真是不可估量。”在说到未来的蓝图时,肖玛的脸上显出少年般的神采。

  印象

  “贵州离上海、北京很远,但是离世界很近。”

  在初春的某个早晨,肖玛三言两语,便打破距离感,彰显情怀。而后的交流中,他继续丰满自己的观点,认为“民族的就是世界的”这个观点可补充为:“运用世界上多数人所认同的艺术审美与技巧,来进行推广与传承。”在贵州,基于丰富多彩的民族性,如果能将艺术的理念与品位提及到一个高点,引入国际一流团队,努力不懈的拉近贵州与世界的距离,最终是能够达到世界一流水平的。

  今年是肖玛来到贵州的第五个年头。尽管有时也会感叹时光飞逝,但等不及细思量,日子就已安排满了。2015年将是忙碌的一年,除了应邀完成中央电视台“乐来乐好”新春晚会和“新十大男高音”音乐会,肖玛已经签约国家大剧院本年度公演的三部原创歌剧:在作曲家金湘的《日出》中饰演胡四,作曲家叶小纲的《永乐大典》中主演郑和,作曲家黄安伦的《岳飞》中饰演砚童,另有作曲家邹向平的原创清唱剧《钟馗别恋》也在安排中。下半年,他还将受文化部派遣,出访北美,并完成“国家艺术基金”资助项目《元曲小唱》的结题工作,等等。

  “你们有一天会知道他,就像知道我一样。”著名男高音歌唱家戴玉强曾用这样的表述夸奖肖玛。肖玛告诉记者:“决定的事情,就一定要做到,这样的想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。如果注定是未知领域探路人,那我一定要尽力做得很好才行。”

  访谈

  艺术背后是人生

  记者:您的老师,著名旅美男低音歌唱家龚冬健曾对您说,学高男高音难,想出名更难。再听老师这样的告诫后,您是如何走上这条道路的?而如今回想起来,觉得老师说的对吗?

  肖玛:有人说我学习这个声部是另辟蹊径,不走寻常路,但我学习的初衷,却是因为热爱。我4岁开始学钢琴,在合唱队里领唱,到9岁时第一次在广播里听到“歌剧皇后”玛利亚·卡拉斯的声音,便被她的声音触动。我还在四川省舞蹈学校歌剧科主修声乐时,就放着卡拉斯的磁带“鹦鹉学舌”,模仿她的演唱。那时我的声乐老师并不知道这个声部。此后,无论做什么事,我的脑海里都有这个声音。所以我学这个声部本来就没有想过出名,只是为了完成小时候的愿望。如今回首,我的每一步都应证了老师说的话。好在对于未知的探索欲望引导了我,并没有被四周各种的评价声乐所吓倒,我想这和自己较真、要强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。

  记者:在您的音乐地图中,曾经出现过很多重要的人。请问龚冬健老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?又给了您怎样的启发?

  肖玛:我是1999年认识龚冬健老师的。当时,龚老师在四川音乐学院上课,听说来了这么厉害的老师,大家都想办法去蹭课,我就是作为钢琴伴奏去蹭课的。声乐不像画画,靠眼睛,歌唱需要通过聆听、洞察、演唱才能完成。当时听他的课,觉得他的声音理念很先进,很国际化,我想这得益于他迄今还一直活跃在国际舞台上的原因。他给了我们很好的声音和演唱审美,告诉我们什么样的声音是现在的国际主流,什么是纯正的意大利美声。

  我的钢琴和乐感等基础较好,一开始,龚老师准备给我解决一些技术上的问题,好走流行的道路。后来有一天,我在车上给他放了安德烈修尔的录音,问他知不知道这个声部,他说知道。自此我便开始转向高男高音的学习。从他的身上,我看到了作为一名优秀声乐老师的先决条件,就是要长期站在舞台上。这个理念影响了我今天的教学。

  记者:现在国内外的歌剧剧本邀约都很多,作为歌剧的演绎者,您是如何挑选并研读剧本的?

  肖玛:歌剧是作曲家创作的巅峰,也是毕生的目标。最近几年,中国原创歌剧越来越多。我挑选剧本,主要是看本子好不好,还有里面的人物是否是根据这个声部来写的。作为歌剧的演绎者,我研读剧本时,看的并不仅仅是谱面的音符,而是作品内在的涵义,比如,作曲家的人生,改编前后的剧本,创作所处的时代,作曲家生活的环境,等等。这一切,目的是充分了解音乐里所蕴含的全部内容。对于艺术的认同,并不仅仅是美或丑、好听不好听这么简单,而是对人物复杂内心世界的一种分析、洞察与释放。

  记者:现在看来,歌剧还是小众的艺术,您觉得初识者应该如何去接触、理解歌剧?

  肖玛:其实西方经典并不能笼统地称之为高雅音乐,因为除了以宗教为创作题材的音乐外,很多古典音乐都是世俗音乐。因此,初识者在观看歌剧前,可以先做一些功课,比如说了解故事情节,了解剧中主要唱段,这样在现场才会看得懂。之后就是自己去感受了。要相信,经典之所以是经典,必然是深刻地反映了人性,经过历史洗涤的作品。

  现场

  言传身教歌者情怀

  3月10日,一个寻常的午后。

  在贵州师范大学宝山校区的职工宿舍里,大三的宋民仰、年文凯,研一的罗奋熹,开始了新学期的第一堂声乐课。

  课程从枯燥的发声练习开始,肖玛一一对学生进行示范指导。男高音宋民仰在两条练声曲训练20分钟后,才开始进入作品演唱。当天演唱的曲目是亨德尔《青青的牧草》,宋民仰在这个曲目上已经练习了很久。

  时间宝贵,课程严肃。当钢琴声响起的时候,整个世界就只剩下音乐。

  “要用脑子唱歌,而不是用嗓子。声乐很抽象,在唱之前,要先想象,呼吸、声音位置在哪里?喉咙打开的空间,作品需要用什么音色去唱?和画画一样,都是需要设计的。这种理性的训练需要到达一定的阶段,才谈得上感性去表达,才能更高的要求声音的质量和表现力。”肖玛一边示范唱段一边说,狭小的教室忽然明亮开阔起来,仿佛眼前是草木繁茂的草原山地。

  长期训练,就会出现这样的效果。肖玛希望学生理解,声乐的学习其实是一门精密的技术活。因为看不到声音的色彩、位置、呼吸,全凭脑子、耳朵、身体的感觉,所以需要反复训练,在训练中不断用脑子去思考、去调整。而所谓吃透,是内心要有数,因为完美的歌唱是理性和感性的良好结合。

  男中音年文凯想学一首中国作品,肖玛却不赞同。他说,有的歌尽管现在嗓子可以唱,但是现在唱却是错的。“有张力的声音,不仅仅单靠发声肌肉群,而是要有强大的呼吸做基础。你们横膈膜上没有功夫,唱不长久。”如何又算长久呢?在肖玛看来,有天赋也罢,勤奋努力也罢,评价一个学生好不好,不看现在,而是10年后是否还留在这个行当里。

  “这个行业太残酷,非常艰苦。需要忘我的热爱,否则坚持不下来。”肖玛说,“我改这个声部的时候,都快27岁了,比你们都晚,但是第二年就去演歌剧了,学习歌剧时天天抱着总谱睡觉。”

  “你在这里嗓子很好,但是到了歌剧院里,个个都好。那个时候比的什么?除了第一点——声音,第二第三点,还是——声音。声音是什么?是技术。你的外形,舞台上的戏剧能力,也很重要。而一部大歌剧,包括交响乐团和合唱团,少则几十人,多则上百人同时工作,那一刻,你要把自己的声音技巧、乐感、音乐素养、心理素质、人物把握、表演、语言、毅力,全部表现出来,才能去当歌剧演员。”

  听唱结束后,肖玛一直对学生们说到很晚,似乎他想要把自己站在舞台上所体验过的那种残酷,尽早地让学生们理解。他说,作为一名成熟的艺术家,必须深刻地理解这种残酷,只有在经过所有的痛苦、不甘甚至是绝望后,才能去演唱歌曲中的生命和命运。

  链接

  高男高音

  作为假声男高音和阉人歌唱家声乐技术的融合体,高男高音是男声演唱音域最高的一种表现形式,其音域是女高音、女中音甚至女低音的重叠。由于生理构造不同,男声在演唱时实际音高比女声低了一个八度。而高男高音的出现,则是成熟男性通过娴熟完善的发声技巧,用特殊的训练技术尤其是头声混色声技巧,突破音域和生理的局限,从而获得高声部涵盖女低音至女高音的整个音域,低声部与男高音的部分音域重合,营造出“空灵传神”的音乐色彩和极富感染力的演唱效果。

 

作者: 文/图 本报记者曹 雯  编辑: 李青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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